2023年11月22日，博通宣布成功收购VMware。为了这一天博通经过长达一年多的漫长等待。如今博通收购VMware已经过去一年，回头看这次收购，博通算成功了吗？

从财务数字上看答案是肯定的。根据博通最近的两份财报2024年第二季度和2024年第三季财报看（第四季度财报预计12月中旬发布），VMware实现了明显的营收增长，第二财季收入为27亿美元，第三季度38亿美元。同时，成本在不断下降，第二季度从上个季度的23 亿美元降至 16 亿美元，第三季度成本继续下探至13亿美元，并计划进一步削减至12亿美元。

博通CEO Hock Tan在2024年第三季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，“VMware 业务模式的转型进展顺利。收购 VMware 时，我们的目标是在收购后三年内实现EBITDA 85 亿美元，我们有望在接下来的2025 财年实现甚至超过这一目标。”

显然，博通CEO对收购VMware是相当满意的，算是收购成功。真是如此吗？

销售政策的调整引发用户不安

众所周知，博通收购VMware对VMware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，从产品组合、到产品定价到渠道策略，引发了部分用户的不安甚至不满。

取消永久许可而改为订阅服务是其中最为用户所诟病的举措之一。在博通接手VMware后很快就宣布了这一政策，包括中止销售永久产品+维保支持，全面转型订阅服务。这一调整让大多数VMware客户每年支付的费用变得更高，部分客户会增加数倍。另外，计费也从原来的按CPU计改变为按核心收费。

让部分用户不安的还有博通将产品进行打包捆绑销售，从原来的数百种产品减少为数种。由于可选产品种类大幅度减少，很多用户不得不为他们尚未使用或者根本不会使用到的软件付费。

AT&T就因为不满博通收费模式调整而将博通告到了纽约的一家法院。根据AT&T的说法，按照新的收费模式，它的费用要增加10倍。类似的，澳大利亚金融服务公司Computershare也因为价格上涨了10-15倍，而将2.4万台虚拟机迁往了Nutanix的平台。

不过，在博通看来，大部分用户还是认可新政策的。证据之一就是VMware的收入正在增长。博通说，其主推的VMware Cloud Foundation（VCF）私有云堆栈虽然因为包含了支持服务，其整体账单变高，但它提供了如此强劲的投资回报率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客户最终会从得到长期的回报，从长远看受益会更多。

但有人不认同博通的这个说法，Gartner副总裁分析师Michael Warrilow反驳说，VMware收入的增长并不表明客户接受新的定价方式，很大程度上是被迫接受了捆绑的软件和支持费用。而实际上，不少VMware客户“很痛苦”，而且不只是成本增加，由于VMware裁员或重组，服务他们的VMware团队没有了，用户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求帮助。只有在软件许可证到期时，博通才会联系他们。

对博通有抱怨的还有VMware的合作伙伴。因为博通调整了合作伙伴的政策，提高了对合作伙伴的要求，不符合要求的合作伙伴无法继续销售。

比如，博通最初要求云合作伙伴许可至少授权3500个核心。对于规模较小的运营商来说，这一要求太高了，他们无法继续提供VMware支持的服务。后来博通采用了两级合作伙伴体系，即较小的合作伙伴从较大的合作伙伴那里获得许可证。

用户不安的另一个原因是，VMware的支持平台迁移到博通自己的门户网站并不太顺畅，来自博通的服务支持也参差不齐，因为博通将一些支持服务外包给了合作伙伴。

Michael Warrilow认为VMware的营收增长面临风险。因为客户也许会忍受一段时间，但最终很可能会转化为向VMware竞争对手的迁移。而且这种不好的经历也使得在新项目的评估上对VMware不利。

市场需要更多创新

在被博通收购之前的VMware是私有云市场的领头羊，在技术和产品创新力上毋庸置疑，多年来一直扮演行业引领者的角色。在每年的技术大会VMworld（最近3年更名为VMware Explore）上都有大量创新产品推出。比如，实现容器和虚机融合的Tanzu的前身Pacific项目，在智能网卡上运行虚拟机的Monterey项目，这些都是VMware的创新之作。但在今年的VMware Explore大会上，令人眼前一亮的技术发布已经不多见。

在收购之前，博通曾经对外承诺：每年额外花费10亿美元用于研发，以及同样的金额来帮助其合作伙伴“通过VMware和合作伙伴专业服务加速VMware解决方案的部署”。博通可能在研发上投入了数十亿美元，但迄今为止外界很少很感受到。

VMware Cloud Foundation（VCF）5.2是今年6月宣布并于10月发布，其改进了私有云堆栈组件之间的集成，但它没有引入重大的新创新。在博通接管之前，这个版本的大部分优化工作其实已经启动。

VCF的下一个大版本更新，即VCF 9是在今年的VMware Explore大会上发布的，也是为数不多的发布亮点之一。目前VCF 9还处在预览状态，博通没有提供VCF 9明确的发布时间。博通说，VCF 9将使计算、存储和网络的管理更加容易，因为VMware产品组合中包含了统一的SDK、共享API和单点登录。事实上，这个发布内容很容易让人以为VCF 9可能并没有太多亮点。

当然，对于用户和合作伙伴的不安，博通并非一无所知。上任100天后，首席执行官Hock Tan承认，他意识到客户中有些不安。10月，该公司重新推出了vSphere Enterprise Plus捆绑包，该捆绑包介于VCF和更小的产品组合之间。这样给那些只需要虚拟化的小客户提供了一个很好的选择。同样在10月，VMware还增加了许可证下的可用存储容量，解决了依赖VMware vSAN虚拟存储产品的用户成本急剧上升的问题。

但是，这些动作要想挽回用户对VMware的信心似乎还不够。更何况竞争对手们正虎视眈眈，已经开发出了更好的VMware替代品。Nutanix无疑是最为积极的一个，作为VMware的直接竞争对手，Nutuanix刚刚公布的2025年第一财季财报，本季度总营收为5.91亿，同比增长了16%。还有一个关键指标经常性年收入（ARR）也表现不错，达到19.7亿美元，比去年同期的16.6亿美元增长了18%。应该说，Nutanix的高增长与VMware的市场表现不无关系。

除了Nutanix之外，微软、HPE也想从中分一杯羹。微软刚刚推出了分布式混合云产品Azure Local，HPE也推出了一个虚拟化解决方案，允许它运行在GreenLake以外的第三方硬件上。

这些产品不会马上冲击VMware的市场，但长期来可能会。尤其是，博通如果继续延续其关注高价值、高利润客户的市场战略，失望的客户会慢慢离开。如果真是如此，那么正如Gartner副总裁Michael Warrilow所说，博通股东可能将会是收购VMware的唯一赢家。